2019 年 5 月，在联想进行了持续将近 1 年的“ 5G投票事件“之后，中国网民对联想的反感，达到了顶峰。 我相信，没有人愿意自己被喷。如果被喷成这样，却依然走这条，说明他的内心是很坚定的。又或者说，他实在是没有别的可走。 三个男人在办公室里愁眉紧锁，公司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。他们创业不到半年，20 万的创业经费已经被骗走了 14 万。 王树和、柳传志、张祖祥，他们是中科院旗下的新技术发展公司正式员工。但再这么下去，说不定会被当作“投机倒把”抓起来。 在决定公司存亡的那一天，他们三个把各自的想法写在纸条上，几秒之后同时打开，三张纸条写着同一个名字—— 在整个城，手握核心技术的他，更是被无数公司高薪相聘，却都被他一一。因为他只想做出“汉卡”。 柳传志曾回忆上中学时的饥馑：每月家里只有半斤油，炒菜只能用筷子蘸几滴。他饿到不行时，夜里爬起来找东西吃，饥不择食地把银翘解毒丸吞了下去。 40 岁，柳传志奉旨创业，要把科技为生产力。这个商场上的菜鸟，缴纳了 14 万的“学费”。 倪光南开发出我们自己的“汉卡”，想找市场来应用，而柳传志们，则需要拿技术换市场，似乎是一拍即合。倪光南答应：出任总工程师。 进公司仅仅半年，倪光南便向市场推出了，适用于PC机的第一型“联想式汉卡”，当年就销售了300万。这个前途飘渺公司的命运，就此改变。 1988 年，倪光南赴组建研发部门。第二年，便自主研发出汉卡的芯片，全线产品皆改为自主。 令人意外的是，他们研发的芯片，居然比当时的打印机巨头惠普，自己研发的芯片还要好。于是，靠着和惠普的合作，联想的势头一片大好。 今天我们都知道，华为是世界通信业的技术龙头。可是在那时，靠着2.1万元起家的华为，整个公司的营收，都比不上联想一个程控交换机产品。技术更是被联想远远甩在身后。 倪光南带领研发的每一个技术，都像一只下金蛋的老母鸡。这一系列卓越的，在1994年结出一个大果，倪光南被评为中国工程院首批院士。 技术的研发，需要巨额的资金支持。1987 年，后来叱咤风云的台积电成立，投资额相当于 4500 万美元。当时联想营收不过几千万人民币，从来没搞过芯片，连设计用的工具软件都没钱买。 联想最大的上级——中国科学院派来了一位代表，《关于联想集团领导班子出现分歧的情况通报》。 这是一个所有 PC 产品都要用到的核心部件，彼时，微软和英特尔组成的Wintel联盟，几乎垄断着全世界的市场，只有日本还在做最后的殊死。 然而，这个产品不像前面的一系列芯片，操作简单，投入较小。这是一个押上联想整个公司的命运，都负担不起的产品。 可倪光南着急啊，此时的他已经54岁了。退休前产品能不能问世，还是一个问题。他更打心底里明白，科技对中国的重要性。 联想的 PC 业务稳赚不赔，已经是稳定的现金牛。柳传志还搭上了房地产的顺风车。他从 1992 年开始，就在烟台、福州、惠阳等城市买地，建立联想工业园。 联想集团副总裁，常常和倪光南吵架。他说，倪光南每年都要拿上百个研发项目来申请，大多都是只赔钱不赚钱的，我当然要指出来了。 他害怕连带自己的，也被联想一起解聘了。没想到一语成谶，联想几乎裁撤了所有技术团队，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家贸易公司。 2000 年，互联网泡沫崩溃，几乎所有的科技公司都受到波及：网易发行价 15 美元，跌到 0.47 美元，被纳斯达克摘牌；本网的股价缩水到市值的 1/200，被人收购出局。 神州租车、拜博口腔、房地产企业融科智地、互联网金融企业拉卡拉、水果公司佳沃鑫荣懋、私募和风投公司君联资本和弘毅投资……联想处处发力，除了老本行。 柳传志的联想活色生香，倪光南，却成了那个被解聘的人。已是快要退休的年龄，可是他还铆着一股劲——要做中国自主的操作系统和芯片。 恰好 1999 年 9 月，把濒临倒闭的 BBT，重组成为“中芯微”的李德磊，找到了倪光南。倪光南和李德磊相识于访学之时。 曾经的他们虽没有过多交集，但这支“中芯微”（科技前身）的技术团队，曾承接摩托罗拉的外包业务，也做过日立的芯片业务。 他不要一分钱，也不要一点股份，搭上自己的全部，为李德磊找人、找钱、找资源，还拉来了科技部的项目。 2001 年 4 月，中国自主设计的第一枚嵌入式芯片“1号”诞生。中国，终于有了自己的芯片。 市直接订购了几万台，国务院众多部门，还有其他的行业也被召集起来，大家要一起支持国产芯片。 与此同时，倪光南还用自己的人脉，拉来了很多企业客户，但李德磊却为他们供货，他从一开始，就只打算把这些货卖给客户。 因为操作系统早就被 Wintel 联盟垄断了，不支持搞的这一套技术，各种软件也不兼容。市场上的人不会买单的。 倪光南赌上了自己的信誉拉来了客户，却不能为他们供货；3号也无法继续研发，不得已他只得离开了。 眼中，他是一个唐吉柯德。被柳传志逐出联想，曾经推动的重大项目未能完成。为了这个梦想被一个又一个人利用。 2004 年，联想收购 IBM 的 PC 业务。国人了：从来只有外资吞并中资，竟然有中资收购外资？ 2005 年，人民网放出了这样一篇报道——《联想三代CEO的接力与演进》。在文章中，联想的崛起，被视为中国企业的典型样本、中国经济的反映。 的是，收购 IBM 仅仅一年，联想就宣布将全球总部从迁往纽约，迈出了成为“美帝良心想”的第一步。 在中国经济市场化的浪潮下，像联想一样，成长上市的企业越来越多，有能力做研发的自然也越来越多。 即便无数人都说，他带着那股堂吉诃德的“傻气”，即便他的一世英名，在很多人眼里，早已荡然。 在博客中国上，他的个人专栏，只有 50 个粉丝。然而他却写了 115 篇文章，几乎都在为自主设计芯片和操作系统，还有开源软件等发声。 2013 年，他还作为主要发起人成立了“中国智能终端操作系统产业联盟”，并为联盟拉来了近百家单位。 2001年，华为销售额超过联想，而截至2018年12月22日，联想市值81亿美元，而华为估值已超4000亿美元，二者差距接近50倍。 什么意思呢？这个企业没有活下来，但是技术的尝试，却是有价值的。软件1.0往往不太好，那么1.0就不去做了吗？1.0不一定是失败，1.0只是一个过程。没有1.0哪有2.0呢？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，“”也许失败了，但是这不意味着“中国芯”失败，更不意味着中国的自主研发失败。 即使被网友群嘲，杨元庆似乎依旧春风满面。比起正美国的任正非，还是他看起来更得意一些。 2019 年 4 月，联想的 2018 年财报出炉，年营收超 500 亿美元，CEO杨元庆在发布会上总结道： 同期，华为的 2018 营收超过 1000 亿美元，任正非被记者问道：“华为下一步会不会倒下？” 2019 年 5 月，中国的高科技行业尤其芯片、AI行业等被美国严重钳制，忧心忡忡。 “所有的高端芯片我们都可以自己制造。尽管自己芯片的成本低得多的多，我还是高价买美国的芯片，因为我们不能孤立于世界，应该融入世界。” 联想在全球设有制造，如果美国再对中国增加关税，联想可能将部分生产线转移到不受关税影响的国家。 “即便个别地区政策可能会对我们造成影响，我们仍然能够以中国智造作为根基，通过布局全球的产业链，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。” 从那时起，到2004年联想收购IBM为止，联想在国内的声望达到顶峰，甚至有人形容为“柳传志”。 有人认为，倪光南太书生意气，太固执、太：“历史不可能回到 1995 年再按照倪光南的意愿重新走过，而柳传志今天（2004年）的联想似乎比 1995 年能够想象的还要辉煌。” 但实际上，1995 年倪光南离开之后的 8 年里，联想集团的年销售额仅仅增加了不到 5 倍。 阿果在《不能失去联想》一文中，为倪光南们鸣不平：“联想过于神化了柳传志们的运作，而不地贬低了倪光南们的奉献”。 如今，兔子，发现乌龟已经跑过了终点线，又在往新的目标前进了。兔子不是不想追，只是已经追不上了。 杨元庆刚刚担任联想集团CEO时，曾想重新回到“技工贸”的发展线上来，提出要把联想的技术研发投入增加到每年十亿元以上。 但是，由于多年的延误，科技的流失，技术积累不够，最终失败了。杨元庆只好选择，秦勇老婆王芳仍然把重心放到生产和销售联想微机上。 “1994年左右，我们（联想）进入通讯领域时，品牌、资金和技术等各方面条件比华为优越多了。” 我在写文章的时候一直想，假如当年倪光南没有离开联想，而柳传志听了他的话，如今的联想，会是怎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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